《好好拍电影》:电影与生命,本就是一回事

来源:网友投稿   发布时间:2021-10-26   浏览次数:882   看图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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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好 拍 电 影

电影与生命本就是一回事

刘二千

香港电影研究者

据说文念中在香港理工学院修读设计系学士课程时,曾经在一次电影欣赏课程中主动向客席讲师许鞍华留下联络方法,希望可以在1991年大学毕业后进入电影业发展,结果未获回音。

《好好拍电影》剧照

在纪录片中,许鞍华讲述自己为何执意要在新界拍:“我想拍新界很久了,一直没得拍,以及这些村子拍完就没了,所以好像拍古董那样去拍,很开心。”于此,这部影片在两重意义上构成对香港消失的政治的表征。

《明月几时有》剧照

而在香港社会经历着撕裂和动荡、尤其是香港电影产业也都处于衰亡之际的当下,《好好拍电影》也将自身纳入到一种消失、记忆与再现的关系中:它不仅应被视作文念中与许鞍华多年缘分和友谊的见证,也是年轻一代香港电影人对逐渐老去的前辈及其身上所凝结的本土文化变迁历程的致敬和纪念。

围绕许鞍华及其电影,影片大体上配置了两条线索。其一是许鞍华的个体生命史。1947年许鞍华出生于鞍山,两个月时随父母移居澳门。1949年,父亲前往香港工作,许鞍华则与祖父母、母亲等继续生活在澳门,直到五岁时才来到香港,住进位于港岛东区的模范邨。尽管已经缺乏相关影像资料,但好在有《客途秋恨》。在这部自喻身世的作品中,许鞍华将自己童年和青年时期的生活搬演到银幕上,并全力处理了围绕自身的文化身份问题。

《客途秋恨》海报

《客途秋恨》剧照

而在《桃姐》中,许鞍华再一次——就像她从《胡越的故事》和《投奔怒海》到《千言万语》、《天水围》再到《明月几时有》中无数次做的那样——再次刺穿了香港电影过于青春阳刚、江湖恩仇、戏谑鬼马的氛围,尖锐地将养老问题重新置入社会的感知系统中。徐克在片中如此评价自己的这位同时代人:“她是在记录对这个年代的感受,这个年代里的细节的形态和意象。我觉得她是有意识地在讲述我们这个年代需要提起的问题,在讲述我们需要注意或感受到的对我们自己也好、对我们周围社会的关心。”

《桃姐》海报

提到作为导演的许鞍华,总是要从新浪潮说起。1975年回港后,许鞍华做过几个月的胡金铨助手,接着投身风起云涌的电视界,先后为TVB、廉政公署和香港电台拍摄了《CID》、《ICAC》和《狮子山下》等电视电影和纪录片。1979年和1980年,许鞍华先后执导了《疯劫》和《撞到正》,成为香港新浪潮的代表作。

许鞍华

直到1995年的《女人四十》,许鞍华才又一次取得重大突破。她由此发展出一种平淡洗练的白描诗学,并延续至《天水围的日与夜》和《桃姐》等作品,成为其最具辨识度的作者风格。在一种极简主义的氛围中,故事往往只关于吃穿住行、生老病死和迎来送往,情节上完全排除戏剧性,只有日常生活事件的缓慢流淌和往来重复。视觉上则通常采用中景或远景长镜头的静观姿态,先以微仰的角度将人物安放在画面较边缘处,使他们完全沉浸于其生活环境展开行动,对人与物及其所穿越的时空连续体表现出香港电影中少见的耐心。

《好好拍电影》的第二条线索串联起《明月几时有》的生产流程。除了片头的摄制场景,影片勾勒完许鞍华此前的电影生涯和个人生活之后,又呈现了她奔波于内地进行的影片宣传。她会饶有兴致却笨拙地练习用四川话说“感谢大家支持《明月几时有》”,也会穿着蓝色高帮帆布鞋、倚在沙发上吐槽“为什么大家总是不断问女性电影的问题”。

当然,这条脉络更重要地牵连到合拍片问题。尽管这些年来许鞍华日益依附于内地市场拍片,但正如我曾经在《形象香港:盘点许鞍华》一文中所说的,《黄金时代》、《明月几时有》甚至她对张爱玲的持久痴心都始终贯穿着“对边缘的高度敏感、对身份的质疑和探寻、对任何特定历史书写的警惕”,而这些正是她的香港底色。

许鞍华-《明月几时有》宣传

许鞍华-金像奖

也许,许鞍华会继续好好拍电影,并更加回归香港社会。也许,体力、资源和能力都已经不再适合执导的许鞍华会以其他方式帮助危机中的香港电影。不管如何,《好好拍电影》来得正是时候。它不仅是对一段献身于电影三十余年的灿烂旅程的铭记,更是对如此有趣有料——在醉酒后会背莎士比亚、年轻时为了让被人听见自己会故意每晚都哭、年老后的野心是健身和整容——的生命的揭示。这所有的元素又被纳入一部新的影片中,告诉我们,电影与生命本就是一回事。

编辑: Apertus

电影系学生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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